第十一本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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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魯米治的時候，天剛要黑，門口的燈已經亮起來了。
靳錦最喜歡這個時間的魯米治，像只有世外高人才能發現的洞穴。
小佳是兼職大學生，這會兒趕上期中來得少，店裏只有祝小福一個。
她剛一進門，祝小福拉長聲“哇”了一下。
喜悅之情溢於言表，祝小福笑得滿臉褶子，“姐你可算來了！”
靳錦笑著說，“來了來了。”
“我這幾天研究出來一個……”祝小福蒼蠅搓腿，躍躍欲試，被梁溫無情拒絕，“她還有正事，給留條命吧。”
“……”
靳錦笑得可歡。
“活動大概是什麽時候”靳錦問。
“聖誕節之前吧。”
靳錦估算一下，“那還有一個多月咯。”
“是，先宣傳。”
“ok。”
類似的活動靳錦在帝都的時候也見過，這活對她來說難度不大。
靳錦問了一些相關的，心裏多多少少有了數。
她坐在收銀臺的轉椅上，以一個極其放松的姿態靠後，問，“小佳最近不在，要不要我過來幫幫忙”
梁溫剛想說不用就被她截斷了，“反正有策劃要做，在這還能多點靈感，收銀是順便。實在過意不去，你給我兼職工資唄，反正我現在無業游民一個。”
梁溫背對著光面對她拄在臺上，背光的半邊臉晦暗不明。他微翹唇角，俯下身，對上她的視線，“這算不算強買強.賣”
“高.利.貸，”靳錦毫不畏懼地微擡下巴迎上去，“貸嗎，梁老板給你個友情價，利息用飯做補償。”
她說著伸出只手作按手印的姿勢，等著他。
梁溫伸出只手迎上去，“貸，明天開始。”
靳錦奸計得逞，笑得邪惡，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，又碰上大拇指蓋章，念念有詞，“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。”
松手後，靳錦像每次一樣，又向自己問出了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，“為什麽要上吊這麽好的事還要上吊，多想不開啊。”
不同的是，這次有人替她解答，梁溫說，“當然不是要尋死那個上吊了。”
靳錦問，“那是什麽”
“有兩種說法，一種是音變，不是吊，是空調的調多音字，上顏色的意思，簽合同做契約的時候不是會用大拇指印泥摁手印做保證嘛，剛才恰好也有這個動作，所以可以理解為蓋章了。”
靳錦很喜歡他這一本正經科普的樣子，她聽得入迷，下意識問，“那另外一種說法呢”
“另一種，”梁溫接著說，“就是一吊錢的意思，古代不是會把銅板串成吊嘛，一般來說串成一吊就是可以收好確定了的意思。”
“嗯……”靳錦若有所思道，“感謝您為我解答了多年來的困惑。”
梁溫收下了這份誇獎，“不客氣。”
靳錦沈默了一小會兒說，“其實你還挺適合做老師的。”
梁溫一楞，反問道，“是嗎”
“是啊，”靳錦說，“你這種顏值，看個選修課會被擠爆吧，如果我大學馬原老師長你這樣，我也不至於不愛去上課。”
靳錦被自己噎了一下，下意識找補，“但我成績還不錯，馬原沒掛。”
說完，她又琢磨了一下，這怎麽有點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呢。
好在梁溫十分善解人意地沒再問，“那為了學校的網著想，我還是不去了。”
靳錦訕訕附和道，“是呢是呢。”
晚飯如靳錦所想，兩個人一起吃的，梁溫帶她去吃的一家水煮魚。
回到家之後，靳錦沖進浴室洗了澡，破天荒地又從箱底翻出一張面膜敷著。
好歹明天算個上班呢，要認真對待。
躺在床上放空蹬腿的時候，唐糖的微信進來了，問她到家沒有。
她回到了，那邊的語音通話就打了過來。
對方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傳了過來，“你怎麽知道梁老板沒看上次的郵件”
靳錦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到床上，“他自己說的唄。”
“哇哦！”唐糖喜笑顏開，“你倆都進展到這步了？”開心完想法逐漸離譜，“該不會你就是為了我的工作犧牲自己吧？”
靳錦：“……”
“不用啊錦，雖然咱倆相識多年情同母女，但你不必做到這步，年底獎金不要也罷，你犧牲色相我真是看不過去。”說完做作地抽噎一聲。
“滾！”靳錦忍無可忍，也不想再理她那句占便宜，“就是話趕話說到這了。”
“再說了，”靳錦語調不自覺輕快，“誰吃虧還不一定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反正，”胡扯夠了，靳錦開始說正事，“你就把原來的策劃再做一遍，魯米治最近正需要宣傳，我拿給他看看，但也就只是看看，成不成功我也不敢保證，最後還是要看他的想法。”
“這就夠了，這就夠了！”唐糖感覺年終獎在向自己招手，沖著屏幕狠親一口，“老子愛你，聽清楚了嗎老子愛你！”
“滾！”
說是上班，但靳錦過得非常開心。
做的是得心應手的事，累了有沙發，一屋子免費的漫畫可以看，中午走一段路就能去於姨家蹭飯。
梁溫說於姨喜歡有人一起吃飯，這還真不是客套話。靳錦前前後後去了小十天，於姨家除了她自己沒別人。
某次閑聊的時候，梁溫多多少少給她透露過一些自己了解的。
比如發家後沒幾年，於姨老伴就因為早年積勞成疾去世了。兒子和孫子都在南方，很少回來。
老人都怕寂寞，於姨也快七十了。嘴上不說，但心裏希望有人陪著。偏偏靳錦嘴還甜，每天吃飯都有不同的話可誇，把於姨笑到見眉不見眼。
再說梁溫，之前祝小福說他主業忙，但靳錦還真沒看出來。至少她在這的這段時間裏，總能在書店裏看到他。
什麽工作這麽自由靳錦還挺好奇的，但一直也沒什麽合適的機會問，也就這麽擱置了。
等到合適的機會，是靳錦把宣傳視頻做好的那天。那是個周日。
小佳期中考結束重磅回歸，靳錦也恰好完工，於是那天下午，梁溫兌現承諾還利息，把人請到家裏給做飯。
靳錦先給他看了一樣另外的，是唐糖新做好的方案。
她把界面調好，轉給他看，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梁溫看了一眼封面，從屏幕上擡眼，“紀錄片”
“是。”靳錦也沒想隱瞞什麽，“你之前不是說，魯米治熱度正高那會收到了很多節目邀請嘛，但沒仔細看就都拒絕了，這個就是其中一份。”
梁溫想到，她之前問過自己一次，是不是那一陣不愛看郵箱，“這是你的項目”
他調侃她，“靳老板涉獵也太廣了點。”
“不是我，”靳錦第一時間否認，那一股走後門的心虛揮之不去，“是我朋友的。”
“但是啊！我只是從那麽多的邀請中把這個遞到你面前，絕對不是要挾你答應的意思，”說完她自己也覺得理虧，“雖然多多少少有那麽點走後門的嫌疑吧，但我早就跟她說過了，我只負責讓你看到這個，至於最後答不答應是你自己的事，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這個對你有什麽意見。”
都是成年人，梁溫不至於連這點事都拎不清。
而且，他就是對靳錦有種莫名的信任，覺得這個會不一樣。
梁溫連好鼠標把整個ppt粗略地掃了一遍，不得不說，確實還，挺滿意的，和他原本想的不太一樣。
他點點頭，“還挺好的。”
靳錦莫名有種老母親的欣慰，“雖然她人傻，但工作能力還是過關的。”
“你擔心的問題我跟她說過了，她如果要是敢把攝像頭對著你，我第一個不答應。”
梁溫突然打斷她，“為什麽”
靳錦一楞，“什麽為什麽”
梁溫把身子撐高一些對上她的視線，十分好說話地重覆了一遍，“為什麽不答應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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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魯米治的時候，天剛要黑，門口的燈已經亮起來了。
靳錦最喜歡這個時間的魯米治，像只有世外高人才能發現的洞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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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剛一進門，祝小福拉長聲“哇”了一下。
喜悅之情溢於言表，祝小福笑得滿臉褶子，“姐你可算來了！”
靳錦笑著說，“來了來了。”
“我這幾天研究出來一個……”祝小福蒼蠅搓腿，躍躍欲試，被梁溫無情拒絕，“她還有正事，給留條命吧。”
“……”
靳錦笑得可歡。
“活動大概是什麽時候”靳錦問。
“聖誕節之前吧。”
靳錦估算一下，“那還有一個多月咯。”
“是，先宣傳。”
“ok。”
類似的活動靳錦在帝都的時候也見過，這活對她來說難度不大。
靳錦問了一些相關的，心裏多多少少有了數。
她坐在收銀臺的轉椅上，以一個極其放松的姿態靠後，問，“小佳最近不在，要不要我過來幫幫忙”
梁溫剛想說不用就被她截斷了，“反正有策劃要做，在這還能多點靈感，收銀是順便。實在過意不去，你給我兼職工資唄，反正我現在無業游民一個。”
梁溫背對著光面對她拄在臺上，背光的半邊臉晦暗不明。他微翹唇角，俯下身，對上她的視線，“這算不算強買強.賣”
“高.利.貸，”靳錦毫不畏懼地微擡下巴迎上去，“貸嗎，梁老板給你個友情價，利息用飯做補償。”
她說著伸出只手作按手印的姿勢，等著他。
梁溫伸出只手迎上去，“貸，明天開始。”
靳錦奸計得逞，笑得邪惡，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，又碰上大拇指蓋章，念念有詞，“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。”
松手後，靳錦像每次一樣，又向自己問出了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，“為什麽要上吊這麽好的事還要上吊，多想不開啊。”
不同的是，這次有人替她解答，梁溫說，“當然不是要尋死那個上吊了。”
靳錦問，“那是什麽”
“有兩種說法，一種是音變，不是吊，是空調的調多音字，上顏色的意思，簽合同做契約的時候不是會用大拇指印泥摁手印做保證嘛，剛才恰好也有這個動作，所以可以理解為蓋章了。”
靳錦很喜歡他這一本正經科普的樣子，她聽得入迷，下意識問，“那另外一種說法呢”
“另一種，”梁溫接著說，“就是一吊錢的意思，古代不是會把銅板串成吊嘛，一般來說串成一吊就是可以收好確定了的意思。”
“嗯……”靳錦若有所思道，“感謝您為我解答了多年來的困惑。”
梁溫收下了這份誇獎，“不客氣。”
靳錦沈默了一小會兒說，“其實你還挺適合做老師的。”
梁溫一楞，反問道，“是嗎”
“是啊，”靳錦說，“你這種顏值，看個選修課會被擠爆吧，如果我大學馬原老師長你這樣，我也不至於不愛去上課。”
靳錦被自己噎了一下，下意識找補，“但我成績還不錯，馬原沒掛。”
說完，她又琢磨了一下，這怎麽有點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呢。
好在梁溫十分善解人意地沒再問，“那為了學校的網著想，我還是不去了。”
靳錦訕訕附和道，“是呢是呢。”
晚飯如靳錦所想，兩個人一起吃的，梁溫帶她去吃的一家水煮魚。
回到家之後，靳錦沖進浴室洗了澡，破天荒地又從箱底翻出一張面膜敷著。
好歹明天算個上班呢，要認真對待。
躺在床上放空蹬腿的時候，唐糖的微信進來了，問她到家沒有。
她回到了，那邊的語音通話就打了過來。
對方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傳了過來，“你怎麽知道梁老板沒看上次的郵件”
靳錦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到床上，“他自己說的唄。”
“哇哦！”唐糖喜笑顏開，“你倆都進展到這步了？”開心完想法逐漸離譜，“該不會你就是為了我的工作犧牲自己吧？”
靳錦：“……”
“不用啊錦，雖然咱倆相識多年情同母女，但你不必做到這步，年底獎金不要也罷，你犧牲色相我真是看不過去。”說完做作地抽噎一聲。
“滾！”靳錦忍無可忍，也不想再理她那句占便宜，“就是話趕話說到這了。”
“再說了，”靳錦語調不自覺輕快，“誰吃虧還不一定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反正，”胡扯夠了，靳錦開始說正事，“你就把原來的策劃再做一遍，魯米治最近正需要宣傳，我拿給他看看，但也就只是看看，成不成功我也不敢保證，最後還是要看他的想法。”
“這就夠了，這就夠了！”唐糖感覺年終獎在向自己招手，沖著屏幕狠親一口，“老子愛你，聽清楚了嗎老子愛你！”
“滾！”
說是上班，但靳錦過得非常開心。
做的是得心應手的事，累了有沙發，一屋子免費的漫畫可以看，中午走一段路就能去於姨家蹭飯。
梁溫說於姨喜歡有人一起吃飯，這還真不是客套話。靳錦前前後後去了小十天，於姨家除了她自己沒別人。
某次閑聊的時候，梁溫多多少少給她透露過一些自己了解的。
比如發家後沒幾年，於姨老伴就因為早年積勞成疾去世了。兒子和孫子都在南方，很少回來。
老人都怕寂寞，於姨也快七十了。嘴上不說，但心裏希望有人陪著。偏偏靳錦嘴還甜，每天吃飯都有不同的話可誇，把於姨笑到見眉不見眼。
再說梁溫，之前祝小福說他主業忙，但靳錦還真沒看出來。至少她在這的這段時間裏，總能在書店裏看到他。
什麽工作這麽自由靳錦還挺好奇的，但一直也沒什麽合適的機會問，也就這麽擱置了。
等到合適的機會，是靳錦把宣傳視頻做好的那天。那是個周日。
小佳期中考結束重磅回歸，靳錦也恰好完工，於是那天下午，梁溫兌現承諾還利息，把人請到家裏給做飯。
靳錦先給他看了一樣另外的，是唐糖新做好的方案。
她把界面調好，轉給他看，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梁溫看了一眼封面，從屏幕上擡眼，“紀錄片”
“是。”靳錦也沒想隱瞞什麽，“你之前不是說，魯米治熱度正高那會收到了很多節目邀請嘛，但沒仔細看就都拒絕了，這個就是其中一份。”
梁溫想到，她之前問過自己一次，是不是那一陣不愛看郵箱，“這是你的項目”
他調侃她，“靳老板涉獵也太廣了點。”
“不是我，”靳錦第一時間否認，那一股走後門的心虛揮之不去，“是我朋友的。”
“但是啊！我只是從那麽多的邀請中把這個遞到你面前，絕對不是要挾你答應的意思，”說完她自己也覺得理虧，“雖然多多少少有那麽點走後門的嫌疑吧，但我早就跟她說過了，我只負責讓你看到這個，至於最後答不答應是你自己的事，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這個對你有什麽意見。”
都是成年人，梁溫不至於連這點事都拎不清。
而且，他就是對靳錦有種莫名的信任，覺得這個會不一樣。
梁溫連好鼠標把整個ppt粗略地掃了一遍，不得不說，確實還，挺滿意的，和他原本想的不太一樣。
他點點頭，“還挺好的。”
靳錦莫名有種老母親的欣慰，“雖然她人傻，但工作能力還是過關的。”
“你擔心的問題我跟她說過了，她如果要是敢把攝像頭對著你，我第一個不答應。”
梁溫突然打斷她，“為什麽”
靳錦一楞，“什麽為什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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